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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果子长城的浮想
发布时间: 2021-02-24 11:03 稿源: 中国兰州网   编辑:王丹丹

  “夜夜金城与玉关,朝朝贺兰看刀环”。那首描写单于都护府(呼和浩特)的边塞古诗:“岁岁金河复玉关,朝朝马策与刀环”,竟让我错位生情。只是我的刀环不属兵家杀器,而是取土的土工小环刀。也好在它幽默地记述了我上世纪90年代,从兰州到宁夏石嘴山断断续续工作了几年的情态。

  石嘴山市坐落在贺兰山东麓,那里有段起自山下扁沟的明代旧北长城,俗称红果子长城。我的前辈在这里发现了乾隆四年(1739)平罗大震的墙体错动,是山坡下约2公里处石砌城墙被断为两截的移位。原本它下面1公里的红果子镇附近,还有夯筑的土长城要隘“镇远关”。但530多年风雨侵蚀,加之人为破坏,它早成了路边一段与附近农家残破院墙一样的矮土墚。如无牌标,已经谁都不会想起它那大漠孤烟,长河落日,金戈铁马的叱咜岁月。

  史载旧北长城始筑于明成化年间,事出贺兰山西麓的蒙古瓦剌部族多次犯境侵扰。并于正统十四年(1449),在土木堡俘虏了明英宗朱祁镇;明朝二十万精锐全失,随之趁势迅速包围北京。关键时,兵部尚书于谦(1398-1457)敢于担当。拥立景帝,坚守京城。又调京外大军击退瓦剌。继而整饬军伍,修具备战。但英宗放回复辟后,他惨遭杀害。家乡杭州建有他的纪念馆,西湖上也有庙、墓。“日月双悬于氏墓,乾坤半壁岳家祠”。于谦象民族英雄岳飞一样受人怀念与爱戴。旧北长城的筑就,是他兵部尚书任内的动议和安排。

  我多次去过西湖上的于墓和岳庙,也一直很喜欢岳飞的《满江红》词。它是彪炳千古的反侵略战争名篇。代表着民族“精忠报国”的英雄之志,也表现了人民“尘土云月”报国立功的浩然正气。诗词流露出的刚阳、雄壮的“壮怀激烈”,是中华民族不甘屈辱、雪耻若渴的威武;是保家卫疆、为国而战的神勇;也是奋发图强,图谋发展的抱负与决心。也使我每傍依长城,伫立山前,顶迎朔风时;一句“驾长车、踏破贺兰山缺”顿觉乡关万千,大漠方逎,豪情油然。

  如今30年过去,我已经更多地知道:千年来长城万里东西横亘,与贺兰山旧北长城相似的错断,在天津蓟县黄崖关等多处被发现。长城增添了新的使命:用它的破坏遗迹去揭示历史地震,去研究漫长的地壳运动。象悠久、多难、兴邦的中华民族一样,成了历史与自然共同的承载体。因此近些年,每当回忆到石嘴山时,贺兰山畔的长城常让我热血衷肠,激动不已。

  而此时的回忆却让我记起,石嘴山到大武口的石大公路,在红果子镇附近和110国道相交。它的右侧前方,包兰铁路亘延。也记得了,当年就从这里钻过涵洞去察看长城。而由此东望:渠道纵布,稼禾茂盛,羊群咩咩,富饶的河套—塞上江南。而脚下则是山前戈壁,砾石遍布。是醉卧的沙场,是征战不回的古战场。我明白:这俨然迥异的耕、战场景,是我们民族几千年的历史写照,也是千万志士仁人在战斗与建设中奉献汗水、鲜血,乃至生命的留存;它应该让我们永远去敬佩、去怀念!

  沿着石大公路很快能抵大武口,新的石嘴山市政府已经移到了新修成的多隆湖畔。多隆湖其实是贺兰山前洪积的边缘滞水区,听说如今这里早已绿树成荫,芳草茵茵,楼屋林立,完全没有了我来时的泥泞与荒凉。石嘴山是国家新兴的工业城市,贺兰山沟石炭井的无烟煤号称“太西乌金”,闻名中外。贺兰山是名副其实的金“黑山”。 我也总记得,离多隆湖新区不远的石嘴山区黄河边,大河北去,山石如嘴。不过,我却想起了文章开头那首描写单于都护府的边塞诗:它出于大唐诗人柳淡,脍炙人口的后两句是,“三春白雪归青冢,万里黄河绕黑山”。这里的“青冢”我不希望它是红颜哀怨的和戎存寄,它应该是我们对千百年来献身祖国,献身民族,敢于斗争先辈们的白雪晶莹般的怀念,是他们魂寄黄河水,引领历史潮头,伴绕长城,万顷一波,滔滔而前。(作者:浙江工业大学教授 丁伯阳,曾在中科院兰州分院工作多年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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